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帮人哭丧,被鬼缠上,该咋办

给死人哭丧这营生,在农村很普遍。
  但哭丧也是个技术活,一要脑子好使;二要表演到位,否则露了馅就麻烦了。
  报载:一哭丧的汉子把“大爷”哭成了“大妈” ,不但吊毛没挣到一根,反而被丧主家好一顿揍。
  还有一哭丧的老太太,因表演太到位,动了真情,悲伤过度,“嘎”的一口气没上来,死了。丧主因此丢了脸还赔了钱。
  所以,年龄大的人,丧主一般不敢雇,怕说漏嘴,怕哭出事。
  他们雇的多是脑子灵光的年轻男女。
  当然,在乡村愿意干这种营生的人,多是些好吃懒做的二流子、半大孩子和闲妇,正经人是不愿干的。我之所以能干上哭丧这一行,完全是因为我二叔。
  二叔四十出头,光棍一条,虽然长的鬼头哈么眼的,比猴子强不了多少,但能说会道,心眼溜精,嘴巴蜜甜,又极具表演天赋,所以在我们这地方,那是远近闻名的“哭客”,人家死了人,都喜欢让他去哭。
  那年初春,地里没活,我爹闲的蛋痛,就跟着我二叔去给人哭丧,想挣几个钱,没想到在丧主家熬了一夜,还没等第二天出殡,就在灵前蹦了几个蹦,大吐几口鲜血后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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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度众生,救苦救难。

二叔说,是我爹不听他话,半夜犯困,偷喝人家供在灵前的贡酒想提提神,结果神还没提起来,却被鬼打灾了。且死了白死,也没赖上人家,谁让你跟死人挣酒喝的呢,不找你茬就算面子了。
  爹被鬼打灾暴死,娘精神抑郁让黄仙迷住,神叨了几天也上了吊。
  家庭的变故使我的心情颓废到极点,加上学习不好,又在学校跟人打架,被迫辍学。
  十五岁的孩子能干啥?二叔怕我学坏,就要带我干个“既轻松又来钱快”的营生
天,大约是农历冬月初的早晨吧,我正躺在土炕上拥着破被褥迷糊,二叔穿着崭新的蓝袄裤,戴着呢子帽进了屋,先是“梆梆”敲了几下门框,待我睁眼醒来,他便道:“狗剩,起来,跟我去走一趟!”
  我一愣,擦了擦惺忪的睡眼,不悦地道:“我叫茂盛,李茂盛,不是狗剩。”
  “呀呵,你特娘的,敢跟我犟嘴了?”二叔把眼一瞪,加重语气骂道,“我说狗剩就是狗剩,你能咋的?赶紧起来跟我走!”
  你娘,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堂叔,真是哪辈子造的孽呀。我问道:“干啥?”
  “干啥?哭丧呗,这大冷天的还能干啥,赶紧的!”他催道。
  啥?我一下子就不乐意了,我爹就是因为给人哭丧死的,你还让我再去?姥姥
我火,二叔也火了,说老子是看你可怜,让你出去散散心,挣两毛钱,吃顿肉,你特娘的还梗上了?不知好歹的玩意,你爹暴死是他自找的,谁让他不守规矩的呢。只要你小子好好听话,老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,攒够钱过几年就给你讨媳妇。要不你这屁大的年龄能干啥?赶紧的!
  娶媳妇?你给人哭了二十多年都没娶上个媳妇,还来忽悠我?
  我连摇头说不娶,毛还没长全呢,娶啥子媳妇。
  二叔点了点头,说道:“好好,那你特娘的就在家死熬吧,老子吃肉去!”
  说完转身就走,但见我仍无动于衷,又忽地折回身来,气急败坏地骂道:“小狗剩,我可告诉你,你那年跟大棒槌家的三妮子偷着亲嘴的事,老子可是看见了……”
  我靠,我一下子昏了。大棒槌可是村里有名的狠人,专业杀猪宰羊,红刀子进,白刀子出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打架更黑,村里栓娃骂了他一句,被他追出半条街抓住,几巴掌就把栓娃打的满地找牙。
  他若知道自己的闺女被人……岂不更疯了?
普度众生,救苦救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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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急了,忙辩解道:“我,我……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小孩玩过家家娶媳妇能算数吗?”
  “算,咋不算?”二叔恶狠狠地道,“你不但亲了,还摸了她的屁股,这若被大棒槌知道了,不特娘的一刀子捅死你,砍吧砍吧把你当白条肉卖了,算你小子长的俊……”
  晕死,老子从小到大,就做了那么件激动人心的美事呀,若被这个二流子叔嚷嚷出去,岂不要碎尸万段,比我爹死的还惨?
  于是忙麻溜地穿上袄裤,跟着他出了门,往东北方向奔去、
路上,二叔得意洋洋地地说,今天这个丧主是十几里外的王家村,儿子是暴发户,家里钱海了去了,只要咱好好表演,两天下来,挣个千儿八百地没问题。
  这么多钱?怪不得他整天吊儿郎当,吃喝嫖赌的不差钱呢,原来哭丧这营生是个肥差呀。
  不过我对钱并不那么感兴趣,屁大的孩伢子,有了钱也不知咋花,我担心的是跟三妮子的事,已经过去八九年了,我都忘了,我二叔咋还记着?
  唉,啥也甭说了。
  可对哭丧这事,我心里没底呀,就问怎么哭?到时若哭不出来或被人看穿咋办?
  他说甭担心,一切看我的,我怎么哭,你就怎么哭,只要不胡说八道就行。
  我点点头,谨记在心。
二叔又介绍起死者的身份来,说今天咱们去的那家是个老太太,八十多了,而咱俩的身份是她的远房外甥,我叫她舅母,你就哭姥姥。当然,丧主还雇了别人哭丧,竞争很激烈的,到时一定要哭好,诉好,赢得看热闹的喝彩和痛情,完事后,我特娘的就请你下馆子,让你小子开开荤。
  我应了。
  待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家村村口时,就隐隐听到村里传来呜哩哇啦的唢呐哀乐声。
  “这是在招人呢,赶紧的!”二叔下意识地整了整呢子帽,抻了抻新袄裤,撇着一双罗圈腿,急急往村里走去。
  我不敢马虎,也揪着心脏,紧跟而上。
 一进村,就远远望见大街上围了一大堆人,人群中间,花红柳绿的纸马、彩轿等格外惹眼。
  那就是了!我暗沉一口气,紧跟着二叔就奔了过去。
  还没等接近人群,二叔就突然嗷的一声叫,咕咚扑在地上,连滚带爬地伸着手往前挪去:“老天爷啊,你咋这么狠心呀,俺舅母一世为善,广使恩德,你咋就让她走了呀……”
  声之悲呛,惊天动地。
  他这一哭,吹鼓手们的喇叭和唢呐以及铜锣、小鼓,呜哩哇啦,铿铿锵锵就紧着响了起来,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。
  我靠,这就开始了?
  我稍一愣怔,也忙跪在地上,大嘴一咧:“亲姥姥呀……”
  哭着往前爬去。
这下子,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我俩身上,纷纷小声嘀咕起来。
  “这是谁呀?”有老头问道。
  “外甥呗,没听他们哭舅母、姥姥?”一女人说道。
  我们刚哭了几声,街北侧院门口就跑出来两个披麻戴孝的男子,冲着我俩就嚎啕着扑来。
  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,只听二叔又嗷的一声:“表哥呀,我心都碎了呀,舅母咋就说走就走了呀,我还没来得及尽孝啊……”
  我也不知道说啥呀,只好咧着嘴,捂着脸瞎咧咧,又怕被别人看穿,还偷偷把唾沫抹在了脸上,假充泪水。
  那俩孝子干嚎着过来,跟二叔是抱头痛哭,那表情,那哭声,肝肠寸断,痛不欲生的,不由令众人动容,旁边有看热闹的妇女忍不住抹泪叹息。
 几个人当街哭了一小会,哀乐声渐渐微弱,遂又互相搀扶着进了院门,往屋里走去。
  我偷眼打量,见是座二层小楼,外墙一色白瓷砖,窗明几净的,非常气派,一看就是个富户。
  我们一行穿过院子,进门迎面就是一个大客厅。客厅北墙下横摆着一口红漆雕花的大棺材,棺材上还摆放着一个相框,相框里的老太太一脸横肉,活似电影里的地主婆,正瞪着一双三角眼在盯着我呢。
  我心里一颤,刚要低头,忽听“咕咚”一声响,二叔跪到地上,冲着棺材就咚咚地猛磕起头来:“舅母呀,外甥来晚了呀,当年俺家穷,您老人家舍不得吃穿,光接济俺们了,这个情,俺记了一辈子呀……俺的舅母呀,俺就是十辈子也还不上您老的情呀……”
二叔连哭带磕带说,鼻涕一把泪一把,嗓子都哑的不成溜了,那种悲伤,感天动地,无与伦比。
  我则跪在他屁股后,也紧着磕头嚎啕叫“姥姥”。
  三哭两叫的,竟想起了我爹,不由触景生情,最后真哭了,嗷嗷的,别人劝都劝不住。
  我二叔呢,更狠,直接躺地上打起滚来,拼死拼活地要跟‘舅母’一块走。幸亏被几个白衣汉子拉住,要不真能一头撞在棺材上呜呼哀哉。
和二叔连哭带嚎地在灵堂的棺材前表演了约五六分钟,丧主的儿子见差不多了,街上看热闹的乡民也都挤满了门口,便招呼着人把二叔和我搀扶起来,送到西屋一房间,扔下粗布麻衣大褂,便又忙活去了。
  “第一关过了。”丧主家人刚离开,二叔低声说了一句。
  咦,这么简单?这钱很好挣呀。
  我心里一喜,小声问道:“那咱要了钱走吧?”
  二叔一瞪眼:“走啥走,今晚还要在这守灵呢,明天出殡还得哭,明白?”
  说完,就抄起一件白大褂往身上套,我也跟着穿上,又学着他的样子,把一根白布条缠在了脑门上,布头随便打了个结。
二叔瞥了我一眼,伸手替我捯饬起来,并叮嘱说,裹头布打结是有说法的,直系亲属布结在脑后,旁系亲属在一侧,男左女右,绝不能马虎,明白?
  话刚落,忽听外面“呜啦……”一阵喇叭声响起,紧接着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嚎声。
  我一愣,忙打眼往院子里望去。
  随着凄厉的哀乐声响,院门口处,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孩子就哭嚎着,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。咕咚就坐在了地上,丢下怀里的孩子,连滚带爬地往客厅门口爬来。
  “姑妈呀,一眼看见灵堂啊 , 侄女心都碎了呀,亲亲的姑妈你棺材里睡,侄女好像做梦一样,我的好姑妈,我的亲娘,孩儿我不敢相信啊……”
  女人哭,孩子叫,声嘶力竭,感天动地,一下子把我的情绪激了起来,泪水夺眶而出。
女人的哭声太有感染力了,一看就是娘家亲侄女,要不谁能哭的这么悲呛。
  “雇来的,”二叔闷声道,“梁山村的一枝花……”
  啥?我转眼诧异地看着他,下意识地擦了把泪。不可能呀,她若是雇来的,那孩子呢?看样子最多有两三岁,趴地上正哭闹的揪人心呢,谁能为了几百块钱,连孩子也搭上?
  “孩子是租来的,一天五十。”二叔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,口气颇有些醋意。
  我靠,这也太畜生了吧,谁家能舍得把孩子这么折腾,大冷天的趴地上又哭又叫的,别说亲眼见,就是想想都心痛。
灵堂里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嚎了一会,也被人架进了西屋,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沙发上,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紧着拢头发,擦拭脸上的泪痕。完全不在意我俩的存在。
  二叔闷着头猛抽烟,我则偷眼打量起她来。
  这女人,约莫三十多岁,长发,瓜子脸,皮肤细白,柳眉杏眼粉嘴唇,下巴尤其好,肉肉的微翘着,让人恨不得亲一口。
  真俊,怪不得叫一枝花呢,比三妮子还好看。
  我心里暗赞了一声,又把目光落到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,是个女孩,已经睡了。
  “看啥看,没见过装逼的?”二叔突然骂了一声。
  我一愣,脸刷地红了,忙挠头把眼光移向了别处。
一枝花好像没听见似的,把孩子放到沙发上,拿过边上的粗布白衣裤,兀自穿戴起来。
  她虽然穿着碎花素袄,但仍遮不住那鼓囔囔的胸脯,随着胳膊的伸展,两个大奶在棉袄里像圆球似的颤动。
  一枝花穿好孝服,坐回到沙发上,边整理着头上的裹头布,边从兜里摸出个小圆镜子,对影自怜。
  “狗剩,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二叔并不看我,仍低着头,兀自说道,“古代有个潘金莲,那浪劲可大了,见了男人……”
  话刚到这,只听一枝花扑哧笑出了声,抬眼冲我问道:“小伙子,你咋叫这名字呀?嘻嘻……”
  我脸一热,刚要辩解,她又紧接着道:“古时候有个癞蛤蟆呢,老想着吃天鹅肉,可人家天鹅不理它,他就想着法子败坏天鹅的名声,老天爷都怒了,咔嚓一个炸雷就把他劈成了罗圈腿……”
  我靠,俩人这是干啥呀,一个损,一个讽的,难道我二叔曾追求过她?
对,潘金莲变成了癞蛤蟆,武松成了公天鹅……”二叔语气颇为得意,但仍不看她。
  一枝花脸色一呱嗒,狠狠地白了他一眼,叹道:“唉,有些人啊,也不照照镜子,看看自己是啥德性。”
  “没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,男子汉大丈夫,坐的直,行的正,不坑老,不害小,谁能管的着?是吧,爷们?”二叔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。
  这都啥跟啥呀,我尴尬地一抖脸皮,胡乱点了下头。
  一枝花气的呀,白着眼珠,呼呼直喘。她租人家的孩子来哭丧,心里不愧是假的。
  这工夫,外面又响起哀乐声,接着,一拨拨男女相继哭嚎着进了灵堂。
  从他(她)们那表情,那哭声,可以判断出并不太悲痛,我不知是雇来的还是真亲戚,反正他们在灵堂里哭了一会,再没了动静,也没被送过来。
  不知不觉,天色已近中午,开饭了。
主食有白馍,有大米,还有糖包,菜也不孬,有鱼有肉还有鸡蛋。
  俗话说,半大小子赛过猪,我这一顿吃的呀,肚皮比球还圆。
  我二叔呢,似乎不大稀罕,用筷子不时把自己面前的肉鱼啥的往对面的一枝花那边扒拉。
  一枝花却并不领情,低着头,阴着脸,猛吃。
  一顿饭吃完,几个人竟一句话都没说。
  二叔把剩下的三个糖包用食品袋装了,瞅瞅窗外没人,突然欠身塞到了对面的一枝花怀里。
  她一愣,刚要拿出,二叔严厉地小声道:“给孩子的。”
  一枝花白了他一眼把糖包揣进了袄兜里。
  我就奇了怪了,俩人唇枪舌剑,冷嘲热讽的,大有势不两立的劲头,一枝花对他的态度更是冷淡到极点,二叔咋还恬不知耻地厚着脸皮关心她呢。真没脾性。
下午,没事,一枝花抱着孩子走了。当然明天还要过来出殡,出完殡才能领到工钱。
  我们呢,因为晚上还要在这儿守灵,便趁着这工夫,躺在沙发上睡了。
  一觉醒来,天色傍晚了,赶紧抹把脸吃了晚饭,打着饱嗝来到灵堂,分两边跪坐在棺材前,开始了值夜。
  棺材前守灵,一般都是丧主家的事,外人是不能随便待的。
  但因为近年来的国策,家庭子女普遍稀少,男丁也只一两个,白天忙,晚上那还有精力值夜?所以这差事多落在了哭丧的人身上。
  我们来哭的这家只有一个土豪儿子,孙子也还小,当然不会熬夜了。
  天色渐渐黑严,外面黑咕隆咚地也没了动静,只是两扇大铁门还敞着,这是为了方便死者的灵魂进出的。
家里呢,来吊唁和帮忙理丧的人也陆续走了,丧主儿子叮嘱我们几句,扔下两盒烟,也到楼上睡觉去了。
 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二叔,还有棺材上老太太的照片。
  我虽然给我爹守过灵,可从没给外人守过呀,跪在那儿,也不敢瞅棺材,只把眼光看向我二叔。
  他对守灵这事可能早习以为常了,一边抽着烟,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纸钱一张张地凑到棺材前的长明灯下点着,然后放进灯边的泥盆里化成灰烬,待攒到一定程度,再用黄纸包起来叠成元宝形状,放到棺材盖上。
烧纸的泥盆非常有讲究,是丧主家准备出殡的时候,由儿子端着,走到十字路口才能摔碎,意为“碎碎平安”,让逝者灵魂不能再回家打扰。
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大约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,纸灰元宝已摞满了棺盖,快盛不下了。
  二叔打了个哈欠,冲我道:“把纸钱放棺材里。”
  啥?我一愣,下意识地瞥了眼老太太的照片:“咋放?”
  “掀开盖板,塞老太太兜里,放胳膊下也行。”他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  我靠!你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给死人兜里揣纸钱,还有天理吗?
  我忙摇头说不敢,还是你自己放进去吧。
他一蹙眉头:“咋的了,老子这是给你练胆呢,别特么别不识好歹,赶紧的!”
  我见他竖眉瞪眼的,不敢执拗了,有把柄在他手里攥着呢,万一……
  唉,反正他在身边,还怕啥?
  遂硬着头皮,壮着胆子站起来,先把棺材板上的纸元宝划拉到一边,又把老太太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挪了,然后战战兢兢地用手捏住盖板一角,屏住呼吸,轻轻往上掀。
  我不知道老太死了会是啥样,反正相片是挺霸道的,但愿她脸上盖着黄纸呀,那样不用脸对脸地瘆着。
  心里怕,手就抖,棺材板子又沉,我抖抖索索地使出好大的劲,才慢慢掀起不到半尺高。
二叔见我这怂样,火了,没好气地骂道:“你特娘的没吃饱饭还是咋的,赶紧的!”
  今天就是今天了!
  我被他的话一激,也火了,闭眼咣啷一下就把板子掀到了一边。
  就在这时,二叔忽然一声叫:“我靠,跑肚子……”
  起身把提着裤子就窜出了门。
  我一下子懵了,日呀,这,这特娘的关键时刻,你狗日的咋撇下我就跑?
  我也不敢弄纸钱了,更不敢看棺材里的死老太啥样,转身跟着跑了出去。
  二叔顾不得骂我,钻进厕所里就稀里哗啦猛泄起来。
  我则站在厕所墙外,紧张地瞅着灵堂门口,生怕那老太突然窜出来。
脑袋随即轰的一炸,连滚带爬地就窜出了门口,只感觉一阵阴风袭来,不由地猛打了个寒颤,脑子一下子清醒了。转头再看那棺材,纹丝不动,盖板上的老太照片仍瞪着三角眼直直地盯着我。
  这特娘的,深更半夜,我也不能随便吆喝呀,若把二楼的丧主家人吵起来,再发现吊毛事没有,岂不招来埋怨?
  咋办?我扎撒着手,在院子里惊悸了一会,四下瞅了瞅,听了听,万籁俱寂的,没有半点异常,也没起风,只是感觉阴冷阴冷的,刺骨的那种寒,冻得手脚都木了。
  还是回屋吧,要不能上哪儿去?敢上哪儿去?给人守灵守的是规矩,这已经坐碎一个泥盆了,若再跑了,更没法交代。
普度众生,救苦救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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